朗诵【侠骨柔肠英雄胆】
来源:净雪若禅 | 作者:碑林路人 | 发布时间: 2024-12-12 | 11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
【侠骨柔肠英雄胆】


作者:碑林路人


试读:净雪若禅



    “侠骨柔肠英雄胆”,我很想用这句话来形容我自己,虽然我知道自己离这句话还有一些距离,但是,我一直在努力地靠近···


    经常有人会问:碑林路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?很多第一次见到我的人也总是说:一直以为你是男的!关于我的性格问题一直是一个谜团,让人有些茫然。我想,这或许是因为我的名字比较男性化,或者我的文字里经常会有一些男性的硬朗的原因吧。


    曾经有人质疑过我这个人是否就是真正的碑林路人,也曾经有人质疑过我的文字是否是真正出于我的手笔。很多时候,我无法解释,对于这样的质疑我只能一笑而过。我是谁不重要,文字写得如何也不重要,对于一个喜欢文字,痴心写作的人来说,写作的过程就是自我内心与世界对话的过程,享受这个过程才是一个愉悦自己、愉悦他人的过程。真正的写手从不在意文字能给自己带来什么,而在意的是如何能让自己的心被更多的人理解、懂得。沉迷于文字的人是孤独的人,他需要的不是认可,而是懂得,他迫切期待的不是金钱和功名,而是有人能用心与他走近。


    写作永远是一种自我情感的宣泄,它传递一种情绪,包括作者对世界的认知,对美的感受,对恶的鞭挞以及对苦难的反思、对未来的想象。一个沉迷于功利场的人一定是一个不会用心写作的人,一定是一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人,这样的人写不出真情实意的文字。


    一个用心热爱文字的人,一定是一个性情中人,他会被自己的文字感动,他也会用文字感动他人。好的文字让懂得文字的人懂得自己,让迷茫无助的人看见希望,让向往美好的人更加美好。这就是文字的最大价值,而究竟是怎样写的,究竟谁写的并不重要,你写的就是你的功德,你抄的就是你的耻辱。


    歌唱家用声音与听众沟通,画家用画笔和颜色与他人交流,舞蹈家用肢体语言与观众对话,写作的人就只有用文字来敞开自己的内心。


    写作永远是作者向外界寻找共鸣的一个窗口,他们在创作的过程中看见了内心的一片光,找到向外延展的出口,这才是写作人真正的快乐与目的。作品永远是被欣赏者欣赏的一个艺术品,一个艺术品惟有创作的人才能体味到创作过程中的美好、曲折与快乐。


    我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,曾经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抑郁的窘境,为了寻找自我内心的出口,才选择了用文字来表达情绪的这种方式。如今,我已经有了很多的朋友和很多的快乐。文学改变了我的生活,写作已变成了调剂生活的一种爱好。我很感谢上苍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赐予我这样一种美好的东西,让我不再寂寞不再孤单。文学在我心里是一座灯塔、一把火炬,我怀着一种敬仰,一种神圣的心情去膜拜它。


    我喜欢上文字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,我身上男人的豪爽应该也是从喜欢阅读的时候开始的。我小的时候,是没有文学作品可以看的,除了小人书,小人书实在是太短,太小,眨眼的功夫就看完了。上小学之前,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,发现我家隔壁的人家有一箱子陈旧的书籍,那些书基本都是没有头没有尾的,但是书比较厚,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故事。于是,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痴迷一件事的过程,那就是阅读。


    我对于文学的启蒙应该就是来自这些书籍。为了逃避同龄小孩子的打搅,我经常拿着一本书躲在隔壁人家的八仙桌下面,那是一个比较老旧的桌子,上面盖着厚厚的台布,没有人知道我在桌子下面躲着,我就自得其乐地读着那些略微泛黄的旧书。那时候,我认识的字并不是很多,基本就是一半猜一半读地看着。但我却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。隔壁人家的那箱子书里面,很多都是中国民间故事,大多数就是小姐或员外和一些书生、侠士的故事。我觉得这些故事远比同龄的小朋友玩的游戏有趣多了,所以我乐此不疲地钻在桌子下面看书,每次读这些故事的时候,我不会将自己的角色定义为小姐或丫鬟、未嫁的女子等,我总是觉得自己就是仗剑的侠士或者绿林好汉,我愿意做打抱不平、义薄云天的人。


    这或许就是我骨子里最初的豪爽的来由吧。慢慢地我看完了那些书,所有没有头没有尾的故事,我都凭着自己的想象给续上了头尾。人说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作诗也会吟。我是翻遍烂书一百卷,不会写作也会了狗尾续貂。


    上小学以后,我有了更多的机会在学校图书馆里阅读到更多的书籍,那时候,没有课外学习班,学校的老师包括家长都不会强迫我们学习什么的,放学了基本就是放羊了。没有很多家庭作业,也没有人管你在做什么,于是我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光明正大地看闲书了。那时候,我睡在二层的架子床上,我的床上一半是被子枕头,一半是书。那时候认识了很多字,但却有更多的书看不懂了。因为生性不爱说话,不爱热闹,所以,看得懂、看不懂的我都会认真地去看,那时候会觉得有书看就是幸福。小学的时候我读了茅盾的《子夜》《林家铺子》《蚀》,曹禺的《日出》《雷雨》,还有鲁迅、巴金以及老舍、沈从文等等名家的书籍。不论看什么书,我都喜欢把自己设想为替天行道的勇士,于是,内心的豪情便不断地升腾。


    考大学的时候,父亲喜欢上了金庸、梁羽生的武侠小说,他是一整套一整套地借来看。我学习到多晚,他就看到多晚。开始,我是有些不屑的,我觉得武侠小说没有什么文学价值,打打杀杀的,有什么好看呢?而父亲却是如醉如痴、茶饭不香、夜以继日地看着。


有一天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拿起了父亲借来的《倚天屠龙记》,这一看不得了,再也放不下了。我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,或者父亲睡着的时候也开始一部一部地偷着看,父亲并不知道我曾经看过他借来的很多武侠小说。侠客仗剑、英雄豪情、行走天涯、无所畏惧的那些情怀就这样慢慢地在我的内心里滋生。我觉得自己再也不像一个女子了,我骨子里有股豪气。我可以为义、为情、为弱者、为不公做任何事情。从前不会写文章,所以并不知道读书的意义,只知道正直与情份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。


    工作以后基本不看书了,那时候除了玩还是玩,生活变得简单而纯粹,生活的轨迹也是父母家、自己家和单位三点一线,那时候不探究生命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活成什么样子。


    三十多岁以后,突然想证明自己,于是从单位出来,开始风风火火地闯荡,做了许多辛苦的事,慢慢明白了一些生命的意义。之后自己做公司,做的是装饰装潢设计装修公司,那时候市场很大,这样的公司很少。我就单枪匹马地带领一群男人风里来雨里去的。那些年,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女人,我和男人一样爬高下低,一起在工地上奔波,一起和别人谈生意、喝酒、吵架,男人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。我剪着短短的头发,永远穿一身牛仔衣,风风火火的像个女汉子。


    记忆最深的是在西宁的那些日子,我一个女人带着一群爷们在寒风瑟瑟的高原上施工。我们的工地在西宁最繁华的莫家街。那时候,莫家街是西宁市晚间最热闹的地方,下午五点多各种小摊点开始出动,卖刀的、卖衣服的、卖鞋帽、首饰、藏饰、工艺品和卖吃的等等把道路拥堵的水泄不通。我们买的材料白天不能进城,必须等到晚上12点过后所有的摊点撤摊,道路通畅才能进场。


经常我就跟一群爷们顶着寒风坐在小摊上喝酒,从天黑一直喝到12点过后。西宁的冬天格外的冷,我们就不停地喝,那些暖暖的青稞酒让男人的豪气再一次注入我的体内,高原的冷风也让我的酒量一天天地增长。那时候,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女人,包括我的助理、我们的工人、以及甲方的监理、甲方的老板,他们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温柔过,包括我自己。当我一次次坐在地上和卖刀的小伙谈天说地、评价刀的品质的时候,当我一次次端起酒杯将青稞酒一饮而尽的时候,我就是一个可以为尊严、为情分、为正义去拼杀的顶天立地的汉子。


做汉子做久了,就找不到了女子的柔情,我常常和哥们夸口说:你们放心,我下辈子就做男人,不做女人。从小到大,很多身边的人也疑惑,为什么我总是喜欢在男人堆里玩,为什么男朋友会比女朋友多,我想这应该也是我身上的一种豪气所至吧,今生没有生为男人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。


四十岁以后身体越来越糟,医生告诉我要警惕日后男性化的倾向的时候,我感觉到了恐惧。人这一生,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超过生命的延续。为了让自己恢复正常的心理状态,我决定回归。回归的过程很简单,我关掉了公司,留上了长发,穿上了长裙,结识了一群爱漂亮的女朋友,开始学着做女人应该做的事。从那时候开始,我拒绝任何饭局、酒局,重新拿起了书本,希望能在文字中找回本真的自己。


再次捧起书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柔软起来,我的情感似乎没有从前坚强了。我会看着电视哭起来,也会读着一首小诗眼泪汪汪的。我发现自己的性格角色发生了变化。我从一个强硬的女汉子,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。


人生就是有着许多无法说清楚的谜团。我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,是一个油盐不进的硬汉,可是当他老的时候,突然变成了一个温柔的老头,他的转变曾让我疑惑不解。我想,如今的我应该也是老了吧,于是我身上就有了许多柔软的东西,但我骨子里的那份豪爽应该还在,那些汉子一样的激情,也总是冷不丁地就在我的文字里冒了出来。


如果说我的文字里有很多男人的硬朗与豪爽,我想一定是因为我曾经的性格、习惯留下的印记吧。感谢生活让我经历了这么许多。


假如说没有了这些豪爽,或许我的生命中会缺少了一点儿仪式感。感谢生活让我在经历过种种苦难与艰辛之后,给我留下那么多疼痛并快乐的记忆。